爸爸说

　　邹雷刚满16岁。

　　邹雷有一个好爸爸，一个非常有钱又特别好的爸爸。

　　邹雷喜欢开车，开快车，风驰电掣一般，在马路上飞一样的奔跑。邹雷用力踩足油门，听着风从耳边急速地飘过，兴奋地真想跳起来了。

　　那一晚，邹雷还没跳起来，人就懵了。

　　邹雷的车，在加速通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与一辆邻侧开过的车，撞在了一起。邹雷的车速太快了，邻车被撞了一下，然后还在原地转了半圈，那个车主，脸都吓白了。

　　邻车停下来了一会，车主的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这个长得很壮实的男人，从被撞得凹陷下去的车里钻出来，走到邹雷的车旁，拍了拍车窗。男人怒气冲冲地说：“你！给我出来！”

　　邹雷的脚有些颤抖。邹雷不敢出来。但邹雷还是被威逼着下了车。刚下车，邹雷就被男人一把揪住了衣领。邹雷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男人说：“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有你这样开车的吗？全责！你是全责你知道吗？赔钱，我这车是新买的，你要还我一辆新车！”

　　邹雷说：“行，行。”

　　邹雷赶紧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的声音一如以往般地沉稳。邹雷说：“爸，我的车，撞到了别人的车。”父亲说：“你人没事吧？”邹雷说：“我没事。”父亲说：“那就行了，你在哪里？告诉我。”邹雷说了，然后电话就挂了。

　　不过10来分钟，来了一辆车，停在不远处。父亲从车上下来，手里拿了只箱子。

　　父亲走了过去，看到了邹雷，看到了男人，也看到了不远处那辆被撞坏的车。父亲说：“你这车，买的时候多少钱？”男人说：“25万。”父亲就拍拍身边的箱子，说：“里面有30万，你拿走吧。”男人的眼睛顿时放了光。在路灯的照射下，男人打开了箱子，大致数了数，真有30沓钱。男人点点头，走了。

　　邹雷抱住父亲，哭。

　　父亲反而笑了，说：“儿子，没事，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还有一晚，邹雷又在马路上飙车。邹雷喜欢在晚上开车，车子少人少，路况好。

　　邹雷的车，在过一个小转弯时，没有把车速相应的降下来。车子急速地转过弯时，邹雷隐约看到了一个黑影，似乎被带倒了。邹雷还听到了一声“哎呀”，然后就寂静无声了。

　　邹雷吓坏了，打着方向盘，赶紧停下了车。

　　邹雷就看到，他刚开过的地方，真有一个人影躺在那里。邹雷走近了，那人已经不动了，地上的颜色有些深，是血吧！

　　邹雷脑子里再次懵了一下。

　　开车撞死了人，是要被枪毙的吧？邹雷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然后，那个人影的位置，似乎是动了一下，一只手探了出来，喊：“救命，快救我！”

　　庆幸之余，邹雷赶紧跑远了几步。

　　邹雷赶紧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的声音一如以往般地沉稳。邹雷说：“爸，我的车，撞到了人。”父亲说：“你人没事吧？”邹雷说：“我没事。”父亲说：“那就行了，你在哪里？告诉我。”邹雷就说了，然后电话就挂了。

　　也就20来分钟。父亲的车，几乎和救护车是一起来的。救护车停下，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把伤者抬上了车，然后送去了医院。

　　邹雷和父亲也去了医院。

　　在医院，伤者呆了整整一个月，才被告知可以出院了。伤者是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和他的家属们，紧紧拉住邹雷的手，不让他走，还说：“我们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你要赔偿！”

　　父亲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10沓钱，递到他们面前，说：“这钱，够吗？”那几个家属眼睛都冒出光了，连连说：“够了，够了！”

　　邹雷和父亲从医院走出来时，父亲又指导似地说：“儿子，没事，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再一晚，邹雷从朋友那开车回家。

　　想到那两次撞了车撞了人，都用钱解决了。邹雷的信心，就更是高涨了。

　　快到家时。邹雷的车速，还是没减下来，依然高速前行。眼瞅着，前面马路上，像是有一个人在慢慢地走路。邹雷打着方向盘，也想过要刹车，但距离实在太近了，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过来。然后，生生地，车子就把前面的人给撞倒了。

　　像上次一样，人躺在地上也是不动。

　　这回，邹雷有经验了。他不下车了，直接就给父亲打电话。

　　然后，邹雷就听见，朦胧的路灯灯光下，寂静的夜色中，从刚才被撞到的那个人身上，传来了熟悉的手机铃声……(崔 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