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挖山人”到“护山人”
有热情似火的绯红,有青翠喜人的嫩绿,还有灿烂夺目的金色,从远处看,秋季的龙泉村更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秋高气爽,这个静卧在贺兰山脚下的村庄,被榆树、枣树、山桃、山楂、侧柏、旱柳等树木簇拥着。连年种植的留着岁月痕迹的深绿外,是层层叠叠新生的色彩。
10月5日,石嘴山市大武口区龙泉村甘沟绿化植树项目负责人张宁管护完自己负责的标段后,坐在村中凉亭下休息,看游人来来往往。
在他眼里,“父亲山”贺兰山给人的这种宁静体验,是无与伦比的。
张宁亲历了从开发利用贺兰山到全力保护贺兰山的时代变迁。
“过去进了矿区,就像是进了烟囱。”张宁说,20年前,煤炭企业林立,贺兰山脚下的情景大不一样。到处是拉煤的大车,路边密布着洗煤厂、堆煤场,没有人敢穿白衣服,因为出趟门回家,衣领衣袖必然留下煤粉形成的斑斑墨迹。
1998年,张宁到石嘴山永安民用爆炸物品有限公司工作,当时公司全年卖出240吨爆破物。
2004年到2008年,一些煤矿改变了洞采的作业方式,开始露天开采。采煤工艺的转变使爆炸物需求量暴增,平均每年卖出7000吨爆破物。
新的采煤工艺让资源利用率变大,也让自然环境迅速变差。“100米高的山头,每20米做一个分采区,用爆破物一层层炸开,最终形成一个矿坑。”
煤炭市场最热的时候,也是开矿挖煤最疯狂的时候。张宁清楚地记得,有一年公司卖出了4万吨开山炸药。
除了挖煤,还有企业和盗采者在贺兰山开采硅石。开采最集中的有三条“沟”。一条在惠农区的正义关、红果子一带,一条在石炭井,还有一条在白芨沟、大峰矿一带。
过度开发让贺兰山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生态环境不断恶化。“如果一周不进矿区走一遭,就可能迷路,因为新的无主渣台一直在增加,原来的老路总会被渣台覆盖。”
现在,张宁是石炭井无主渣台恢复环境整治项目的负责人,他所整治的渣台占地14万平方米左右,如此体量的渣堆在矿区只能算是中型。
“煤炭是不可再生资源,你从山里挖出来一吨,就少一吨。但账不能这么算,生态环境实际上也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一旦失去,就再也不能恢复原貌。”张宁认为,无论是算生态账,还是算经济账,过度开发贺兰山都是极不合算的。一旦失去“父亲山”的屏障保护,最终吃亏受害的是自己。
近两年,按照自治区党委、政府的要求,石嘴山市铁腕整治,做好自然保护区外围重点区域生态环境治理修复工作。
“去年起,整治力度空前,加之雨水相对好,地皮上开始有更多绿色。”按照要求,张宁负责的渣台每年至少三次撒播草籽,事实上,一次就要使用三次的量,“因为种草还要看环境,如果天气干燥,有三分之一的草籽不发芽,三分之一可能被鸟或其他动物吃掉,剩下的三分之一必须要活过一季才能成为有效的‘绿色’。”
植树修复生态时,一坑一苗。为保证树苗成活,一般都要提前在选址处拉好管道,在每个坑边安装滴灌设备。
碰到雨水少的时节,就要用水罐车浇水。“太阳炙烤着山上的石头,水洒在上面,人还没走,就已经蒸发了。”
无论代价再大,张宁也愿意全力做好整治工作。他亲眼看到曾经的电厂排渣山变成了风光独特的奇石山,亲眼看到曾经的臭水塘变成了鱼虾成群的星海湖,亲眼看到当年的荒滩在一代代石嘴山人的坚持植绿下,变成了森林公园。他说:“贺兰山的破坏虽有历史原因,但我们这代人必须担负起保护贺兰山的历史责任。”
张宁告诉记者,转变的不止他一人,“把贺兰山作为一个整体保护”的理念已成共识,从“挖山人”到“护山人”,正在石嘴山各行各业发生。(记者 苏 涛 朱立杨 李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