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竖一：绝不能放冤假错案制造者一马
07.12.2016 23:05
本文来源: 宁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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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日消息，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聂树斌再审案公开宣判，宣告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聂树斌父亲得知消息后失声痛哭，感谢依法治国。
据新华社报道，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原审被告人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再审案公开宣判,宣告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 这一纸判决，让聂树斌的清白得以洗刷。然而，21年前的另一纸判决，却让年仅21岁的聂树斌含冤屈死。 真可谓是，“黑”也判决，“白”也判决。 诚然，中国高层的改判一举赢得了民心，也为全面依法治国作出了典型例证，甚至也是反腐战争的胜利，但无论如何，无论怎么点赞，无论怎么高歌，谁都无法挽回聂树斌的生命——改判对于聂树斌来讲几乎没有任何现实意义;而且，纵观有关新闻报道，并结合一般逻辑，不难得出此结论：聂树斌之冤假错案制造者不在少数，而有的行政级别或权位可能相当高。可时至今日尚无谁被依法予以追责。 直言不讳地讲，多年来，正因为“改判”或“纠错”后，冤假错案制造者往往会被某些方面放一马，有的甚至还会高升，所以不少公权力掌握者在有意无意地制造冤假错案时，更是无所顾忌，而鲜有真正敬畏生命、尊重法律、恪守社会公德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是故，冤假错案在中华大地上并非少见。 譬如，2010年10月，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以《青春访民唐志会》为题报道了陕西省安康市汉滨区恒口镇安子沟村三组唐志会的不幸遭遇：接连丧子让唐纪友夫妇异常苦闷，失去了姊妹和弟弟的唐志会也非常难过。然而，苦难的命运似乎紧紧揪住了这个单薄的家庭，1999年夏天，母亲孙世秀在地畔与一位村民发生争执，被打后身亡。至此，一个曾经美满和睦的六口之家彻底破碎。打人者先是被判无期，随后又改判15年徒刑，民事赔偿1万元。因对判决不服以及只拿到了3000元赔偿费，2000年初，父亲唐纪友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那一年唐志会13岁。找不到父亲，唐志会只好一个人守在家里。后来，大姨孙世莲见她可怜，把她接到了东坝乡康扒村。在姨妈家，唐志会每天帮着放牛、打猪草，住了半年多，想家的她又独自一人回到了安子沟。油菜熟了要收，四亩麦子要割，十一头猪也都在圈里天天等着喂，这些对还在念小学的唐志会来说，几乎无法完成。但她还是做完了。唐志会已经为自己上完小学做了一个孤身少年最大的努力。小学的最后两年，为了能买油买盐维持生活继续上学，她有空就到山上去挖野黄姜、采野木耳。每每攒多了干黄姜或者木耳，唐志会就拿到镇街上去卖。出门那天要起得很早，下点面条吃了就往山下赶，山高路陡，通常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镇街。等卖掉山货往往已到下午，于是就买两个饼子，边吃边往回赶。但面对升入镇里初中的一笔“庞大”开销，唐志会靠挖山货攒的这些钱不过是杯水车薪。临到快开学了，唐志会面前只剩下惟一一条路，“母亲死后，凶手一家还欠我们7000元赔偿款，如果要回来，就能上学了。”孤苦伶仃的唐志会正是怀揣了这样一点希望，才开始了她人生第一次“找干部”的经历。她经人指点，跑到安康市里去找法院，央求法官把剩余的赔偿款执行给她…… 一般而言，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知的人，耳闻目睹这样的惨境后，一定会大为震撼、钦佩不已，甚至可能还会泪流满面，而尽可能地去帮助唐志会这个可怜至极，且热爱生命至极、坚强至极、善良至极、纯真至极的孩子。 但是，有关新闻显示，2003年下半年的几个月份里，当同村走出的孩子正坐在镇上中学的教室里念书的时候，唐志会不断到市、省两级法院请求执行剩余的赔偿金，其间经常与工作人员发生冲突……事情的结果最终以唐志会被劳教结束。她先是被安康市中院以“暴力威胁殴打审判人员”、“扰乱司法机关正常秩序”司法拘留15日，后经安康市劳教委决定劳动教养两年。就这样，为了上学讨赔偿费的唐志会，没有走进教室，却进了监所。她先在安康地方看守所待了数月，次年又被转往陕西省女子劳教所。 尤其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在唐志会不断进京又不断被接回的三年多时间里，总共四次被送安宁医院(安康市恒口镇上的一家精神病医院)，时间长达440多天。为了维护自身的权利，恢复名誉，她先后向安康市、区两级卫生部门递交控告书：自己在被送进精神病院，曾告之自己没有病，但医院并不听，对没有任何精神病症状的她实施了17次捆绑、9次强行灌药，13次强行打针，7次强行电疗…… 2015年9月22日，中秋，唐志会再次到陕西省政府上访，当天被安康工作人员接回时，她哭着给《瞭望东方周刊》打来电话，说干部又把她送进了医院，这一回，有两个人在病房门口把着，她走不出去。 由此新闻报道可见，唐志会所遭遇的不幸，十有八九是一系列的冤假错案，并且其中有某些公权力的非正常干扰。就特殊国情和一般逻辑来讲，如果有人能将马克思唤醒，估计他也会从坟墓中爬出来，而给陕西省安康市的某些所谓的信仰马克思主义者几个耳光。 然而，据2015年11月7日《华商报》报道， 11月6日下午，唐志会申请国家赔偿一案在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国家赔偿委员会进行质证时，恒口镇政府认为唐志会的赔偿请求无事实依据。而安康市公安局汉滨分局则称唐志会申请赔偿义务机关错误，申请赔偿范围、程序不合法。两家被申请人均认为唐志会申请赔偿的时效已超期限。 另外，唐志会至今还会受到诸如拘留之类的“特殊关照”，而她依法提起的一系列行政诉讼案子的进展，目前依然非常艰难;并且，诸多危险或死神时刻围绕着唐志会。 诚然，从法律角度来讲，陕西省安康市有关部门或机构对唐志会采取“非常措施”是否合法，即唐志会的一系列诉求能否得以实现，最终得由人民法院作出裁决，而其它任何方面的“评说”或“报道”只是属于道义性的，或职业性的,或意在追求真相的。 但是，谁都无法否认的是，人民法院有时恰恰是冤假错案的重要制造者。这点，21年前聂树斌含冤屈死即是最好的例证之一。 人民法院为何会如此呢?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沈德咏给出的答案是：“纵观已发现和披露的案件，冤假错案的形成主要与司法作风不正、工作马虎、责任心不强以及追求不正确的政绩观包括破案率、批捕率、起诉率、定罪率等有很大关系。” 实际上，某些公权力的非正常干扰，也是制造冤假错案的重要因子。有时，某些公权力甚至还起着决定性作用。 正像唐志会所讲，跟聂树斌、呼格吉勒图等含冤屈死者相比，像她一样的含冤者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起码没有被整死，而至今还艰难地活着。 但是，习近平说得好：“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决不能让不公正的审判伤害群众感情、损害群众利益”。 而且，事实正如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沈德咏所言，一个冤假错案就会毁掉一个家庭、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是任何赔偿、补偿都无法弥补的。冤假错案是对司法形象与司法权威的伤害。法院的司法公正最终是要靠案件质量来说话的，出了一个冤假错案，多少年、多少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多少成绩和贡献也都将化为乌有。冤假错案一旦发生，就会极大地动摇公众的法治信念。冤假错案是对办案法官的伤害。历史事实表明，一些冤假错案，如赵作海杀人案，往往是奉命行事、放弃原则，或者是工作马虎失职的结果。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目前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改革也正处于深水区和攻坚期，而全面依法治国等大旗举起不久。在此背景下，如果有意无意地任由冤假错案制造者逍遥法外，那么其负面影响和严重后果将是难以估量的。 概而言之，笔者罗竖一认为，绝不能放冤假错案制造者一马。否则，对于个体而言，危害太大;对于中国社会来讲，负面影响甚大;对于中国执政党和政府来讲，严重损害形象和公信力，并动摇根基。(作者：罗竖一)
(罗竖一，中国经济新闻联播特约评论员。中国著名评论家、独立学者、资深媒体人、调查记者、专栏作家，新华网、中国网、环球网、中工网和千龙网等重点媒体联合评选的“中国好写手”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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