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嬗变看盐池(中)

11.05.2016  13:11

初夏,盐池县青山乡郝记台村柳记窑头自然村,裹一身青翠静卧在山梁上。

49岁的刘恩正在修理羊圈。一棵老柳树,一院果树,一圈“咩咩”不断的羊叫声,露出这户农家的家底。

村头村尾搜罗个遍,一车垫圈的沙子都凑不够。”刘恩边干活边向媳妇抱怨。

曾经险些被黄沙吞没的村子,如今却找不到垫羊圈的沙子,这里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从“沙霸”乏牛坡到百余个绿色村庄

曾经的柳记窑头,水草丰美。但是嵌入刘恩儿时记忆的,却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在羊蹄下渐渐消失”的影像。

沙害日盛,最令村民无奈的,还是横亘在村子、通往王乐井和野湖井之间那道1公里长的大沙坝。

村民外出,得壮牛开道,等爬到坡顶,人和牛都会累出一身汗,“沙霸”乏牛坡由此得名。

上世纪90年代,村民开始陆续往周围搬迁,但沙子如影随形。

没有地,没有草,绕了一圈,只能再回柳记窑头讨生活。

三四十年前就有人零星种树,但三两年光景就又被沙子埋了。”65岁的老支书刘占有追忆。

建起绿色家园,成为柳记窑头村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

1995年3月,刘占有带领全村老少背着树种树苗、干粮咸菜,迎着滚滚黄沙向乏牛坡进发。

迎着八九级的烈风,村民们被狂沙呛得睁不开眼,站不稳脚,积蓄了一夜的精力、带的干粮和水全部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中消耗殆尽。

好不容易挖开树坑,顷刻间,沙子又填埋了一大半儿。

一夜大风之后,沙坝上几乎再寻不到一棵站立的树苗!

驴和牛的背上驮着树苗,人的裤腰带上拴着树苗,全村百余人早出晚归在山坡上一干就是20多天。男人干裂的嘴唇结着一层褐色的血痂,女人的脸被晒得脱了一层又一层皮……

3年筚路蓝缕的小流域治理,成片的沙柳、柠条终于在春风中顶出了嫩黄的芽苞。

在刘占有的带领下,男女老少披星戴月,9年植树不辍,3万多亩沙地披绿。

2012年,造林达到20多万亩的柳记窑头,捧回了“全国小流域精品治理工程”的荣誉。

随着三北防护林、小流域治理等工程的持续发力,盐池县的生态版图上先后崛起了柳记窑头、张记场、兴武营、黑土坑等百余个绿色村庄。

从“一个人的战斗”到“十八勇士

青山乡月儿泉行政村赵记塘自然村,一个被沙漠洗劫过的村子,如今柳树成行、杨树成林。

刘增正在家里刷写护林防火标语,炕头上摆满了漆桶。

赵记塘曾经是野狼出没的地方,刘增小时候,爷爷带着一家人来到此地安家。

起初,滩上的沙胡子还能浪得住沙子。至上世纪七十年代,沙窝子里只剩下三四棵孤零零的沙蒿,风沙掀房、掩路、埋田,人们陆续逃离。

1973年,35岁的刘增扔掉牧羊鞭,拿起铁锹开始在家门口植树。

爷爷、父亲全部反对,不相信沙窝子里能栽活树。”刘增说,第一年栽下的树虽然“”着人喝的水,冬天穿着“棉衣”,但还是没熬过开春。

第二年,刘增用卖羊的钱买来树苗继续种,仍然悉数夭折。

第三年,部分树苗艰难地熬过冬天、春天,在沙丘上绽出新叶,轻抚着树苗,爷爷泪流满面。

沙漠一再挑战着人的生存底线,越来越多的人跟随刘增拿起铁锹治沙。

沙边子,一棵树,白春兰,浓缩了一代盐池人的治沙记忆。

1980年,白春兰和丈夫冒贤怀揣着对绿色的向往搬迁到沙边子村一棵树自然村时,这里的最后一棵树也已被伐掉多年。

她和冒贤带着铁锹、树苗,背着孩子,一头扎进人称生命绝缘带的沙窝子。

狂风突然大作,被安置在窝棚里的幼子不见踪影。待夫妇俩从沙堆里挖出孩子,孩子满脸紫涨、窒息,一阵慌乱的急救后,总算在白春兰的哀嚎声中睁开了眼睛。

重整旗鼓,从头再来。狂风把辛辛苦苦种下的树苗拔掉100次,夫妇俩就执拗地种下第101次。

寒来暑往,餐风露宿,长期超负荷、超强度劳累,丈夫冒贤走了,10年后,陪伴白春兰一起治沙的大儿子又病逝走了。

心香一瓣,九死不悔,一个女人,一片3400亩林地,一座感天动地的丰碑。

1984年,常兴正的父亲承包了3000亩沙地种树治沙。60多岁的老人天天骑着毛驴早出晚归。夏天,随便在沙地里挖个坑搭上树枝、铺上干草便是“”,最后寂寂无声地在“”里离世。

父亲走后,常兴正决定子承父命。他辞去生产队队长的职务,带着妻子和两个刚刚上学的孩子搬进了林地。

林子里没电,孩子写作业、妻子做家务全靠煤油灯,两个孩子上学来回得跑14公里的路。一天下午风沙大作,将放学回家的小儿子刮得迷了路,常兴正和妻子找了一夜,第二天才在沙窝子里找到瑟瑟发抖、被沙子糊得辨不清模样的孩子。

那一次,妻子发疯般揪住常兴正,以命相挟让他搬回村子。面对妻儿,常兴正愧疚、辛酸一涌而上,蹲在林子里失声痛哭。

抹去眼泪,常兴正挥起铁锹继续植树。

如今,3000多亩林地浓荫密织,风起时婆娑作响,仿佛父亲在呢喃低语。

从刘增,到刘占有、白春兰、张生英、常兴正……这些载入盐池县史册的治沙“十八勇士”,每个人都是那个时代不屈不挠的战士,每个人都诉说着一代人对绿色的渴望。

从“一张蓝图”到最后一场“攻坚战

美丽的哈巴湖湖面凝翠,鸥鸟翔集。

谁能想到,如今光彩照人的生态明珠,曾是沙丘几欲没顶的赤贫之地。

上世纪70年代,受三条沙带包围,占盐池县国土面积近2/3的北部15个乡镇几乎寸草不生。

1979年,结合三北防护林建设,盐池规划在北部和中部乡镇建设占地120万亩的带状林场,在县城周边形成生态包围圈,取名花马寺国家森林公园,后更名为哈巴湖国家生态保护区。

当年走马上任的场长张生英,带领林场200多名职工车拉牛背、驴驮人扛,蚂蚁搬家似地将一捆捆沙柳、柠条苗、一车车水运进沙窝子,在事先扎好的草方格里,挖出一米多深的坑栽树造林。

1984年,哈巴湖造林面积达20多万亩,绿色长廊防沙效果初现。

之后,每年除了对柠条、沙柳进行平茬复壮,还新栽、补植各类乔木。”哈巴湖管理局职工刘军介绍。

1979年至今,刘军一家四代人参与治理并见证了哈巴湖的生态嬗变。

今年4月中旬,飞往俄罗斯的白天鹅和黑天鹅途经哈巴湖,在此小憩,共有460只。”刘军说,第一次在哈巴湖看见黑天鹅是2004年,后来又见到了消失多年的猎隼,目前哈巴湖监测到的物种达140多种。

哈巴湖,是生态盐池崛起的缩影。

盐池县科学化规模治沙发轫于上世纪80年代。

1983年,盐池县借助三北防护林项目开始全面部署北部乡镇治沙。后来,在沙化最严重的高沙窝、苏步井等乡镇尝试草方格生态疗法,大获成功,“盐池经验”被推向全国。

进入新世纪,盐池县提出“生态立县”理念,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一任接着一任干,生态改善,成为考核干部的重要指标。

十一五”期间,盐池县共实施“三北”防护林、天然林保护、退耕还林、退牧还草、小流域治理、公益林项目、日援项目、德援项目、草原可持续利用等国家各类生态建设项目30多个,完成生态建设面积289万亩。

1998年到2008年,盐池县在物资进不去的沙化带飞播造林,使80万亩流动沙丘得到控制;通过三北防护林三期建设,植被小于10%的流动沙丘被制服,实现沙退人进的历史性逆转。

目前,盐池县累计造林425万亩,200多万亩沙化土地全部披上绿装,林木覆盖度、植被覆盖率分别达到31%和70%,先后捧回全国防沙治沙先进集体、全国林业科技示范县、全国绿化先进县等荣誉。

数据显示,2015年,盐池县没有发生过一次沙尘暴,而在上世纪90年代初,平均每年2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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