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视界下的文化现代性批评

08.01.2016  10:29

  毋庸讳言,我与炳鑫的交流,多为文学基本问题引发的现实问题和文化现象,最后总会在共同的价值生活预期中一起感喟、一起愤怒。如此时间长了,大概也就相互引为价值同道者了。

  相比较而言,炳鑫的工作要比我的复杂得多,劳心得多。因而,无论他在文学批评上取得的显著成绩,还是在随笔杂文创作上独具面目的风格特点,也就比一般专事文学研究或文学创作的人艰难得多,可贵得多。唯其在百忙中甘愿挤时间投注精力和心力,他的批评和创作也就多了如许真诚和率意,全然消灭了无病呻吟和故作高深,全然避免了呆板和僵滞。

  据我所知,《不可触摸的年华》也许是他的第一部散文随笔集,尤其《心之咏》《让灵魂放生》《乡间月色真好》《关于孤独》《乡村情感》《独对秋风》《渴望雪塬里的故乡》《城市难为“家”》《故乡的四季》《永远的故土》《家乡的雪》《西海固散墨》《一个城市边缘人的心情》等篇什,可谓常读常新。所谓“不可触摸”,是对他赖以生活了几十年的西海固大地的既眷恋又义无反顾审视的复杂感情。所以那个阶段,他甚至把自己的博客命名为“边缘客”。“边缘”者,乃回不去进不来之意,如此之“年华”,完全称得上“苦乐年华”了。后来沉淀了大概若干年,推出的作品不再是散文随笔了,而是哲学论著《哲学深处的漫步》。细析其纹理,该著实际上是对西方古典哲学转换成现代哲学的谱系研究。当然这部书不同于一般的哲学研究和哲学史研究,没有佶屈聱牙的资料援引,也没有食洋不化的术语堆砌,有的只是一个基层生活的参与者、感受者、承担者,是对我们置身其中的“知识”“价值”“观念”的质疑和拷问,对我们不得不卷入其中的世俗趣味和流行价值的批判和审视。因此,这部书也就成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当下现实社会的“再启蒙”。鲁迅先生借人物形象之口说出的“从来如此便对吗”和捷克作家昆德拉笔下人物常叼在嘴上的“生活不能承受之重”,其实是这部书交织进行着的两个主题。可见,赵炳鑫所思所想,已经接近“形而上”了,或者直接说,就是我们时代的“形而上”问题。到了他最近出版的杂著《孤独落地的声音》,那种思辨的和再启蒙的诉求,终于具体化了。原来,三部不同题材书中有声的“我”,不是那个令人讨厌的个人经验的载体的“我”,而是“我们”——无数云集在底层世界的无声的大众和“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或我们的“孤独”,既从基本的精神生活期许中来,又不仅仅是精神的孤儿;既是拖着一身疲惫的无数泥腿子,又不全是盲目任性的所谓大众。他们或我们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真正主体。他们或我们的可能性在哪里?这便是炳鑫文学批评所重点关注的问题了。

  我曾经冒昧把当前中国文学批评思想分成了三种形式,一种是文化传统主义,另一种是安全的文本消费主义,第三种是文化现代性批评。毫无含糊,炳鑫的批评属于第三种。这一路批评可谓当今批评界的“另类”,不但人数少,而且还会经常遭遇来自各方面的非议与白眼,觉得不够成熟、不识时务、不与时俱进。然而,以我的考察和研究,别的崇高的话不用多说,这路批评起码也是感觉系统比较正常的,也是基本尊重常识说话的批评。当然,这路批评之所以是另类,是稀有品种,盖因它们仍相信康德对启蒙的最初定义,即“人能够合理使用自己的理性”;也信赖黑格尔对“内在性”的界定,即“‘内在性’首先应该置于‘外在的’之中,用‘外在的’来支持‘内在的’”,“内在性”才能得到伸张的道理;更追求现代社会人的基本诉求的完善,比如泰勒的“人是现代化的目的,而不是手段”、哈贝马斯的通过建构“公共交往理论”来建立共识平台,进而构筑现代社会机制的理想,等等。总之,把文本看成是思想的实体,紧接着在社会现代化、启蒙现代化的层面,首先讨论人的现代化问题。因此,艺术性、文学性——成了丰富、充实人如何的坚实内容。这种把人的具体语境作为批评基本流程的实践,亦可称之为“文化批评”。不是说,这种批评一定要剿灭文化传统主义或文本消费主义,而是说,这种批评是深刻根植于中国当代社会、中国当代文化和中国当代文学,并且以敏锐触角和领悟性直觉、主体性感知,发现当代中国社会、当代中国文化和当代中国文学在惯性滑行中,已经进入某种思维误区和思想瓶颈,需要从机制上乃至整体境界上有所突破、有所矫正。那么,现代社会机制及其中人的现代性程度,必然逻辑地构成了这路批评的终极关怀。相信文学艺术乃至文化的功能,理应成为社会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怎么可能是经济社会的边角料呢?

  正是有这样的文化视野,在他的审视下,漠月小说所倾力叙写的宗法文化对人性的戕害,火会亮小说所关注的由传统村落文化衍生的条条框框的“礼仪”对正常人性的束缚,陈继明小说对人的觉醒或不觉醒的自觉观照,邱新荣诗歌立志重塑人的现代主体性的诗意审美张力,薛青峰散文从微小琐事表现基层政治的走样变形对人心灵的强度扭曲,等等,才显得如此之扎眼、如此之豁亮。恕我直言,在宁夏文学批评界,文本细读式批评实在太泛滥了,以至于到了有什么细节就一五一十解读什么细节微言大义的跪读程度;满心温暖满眼幸福满脑享乐的诗意温情式诠释也实在太过剩了,以至于凡经解读之处都无不充满精神归属感的虚无主义地步;横竖左右都只有传统没有传统就无力开口说话的批评也实在太饱和了,以至于凡传统的就是好的凡有违传统就必然可诛的粗暴蛮横文风到了遮蔽一切的境地。然而,细加分析那些跪读式批评、虚无主义批评和宗法文化程式批评,致命的局限实际上只有一个,就是批评者对我们此时所置身的时代、社会和现实的性质基本没有起码的理性审视。要么是“现当代文学”这个学科规定性内的自说自话,要么是“文学理论”这个理论规定性内的话语重复,或者干脆就是坊间道听途说的所谓“传统文化”——实则是经过大妈广场舞和瑜伽会馆、美容院等地方二度转化的“心态美学”和“身体美学”。唯独没有新型城镇化以来社会进一步分化所导致的意义危机感、价值危机感和文化危机感。紧接着文化现代性,即人的现代化问题便本能地被拒于文学及批评的门槛之外了。这个时候,当如此之多的文本充斥于大小版面之时,还谈什么文学及其理论批评对社会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的人文功能呢?

  这个意义来说,炳鑫的文学批评虽然不很多,但绝对可以说是宁夏批评界一道耀眼的思想光芒。从《不可触碰的年华》阶段用随笔笔法呈现的“边缘客”状态,到《哲学深处的漫步》时期的大众启蒙,再到《孤独落地的声音》时候对孤独者集体无意识内容的理论化提炼,他批评的连续性、递进式深化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正是他作为一个思想型批评家的难能可贵之处。(牛学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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