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

15.12.2014  13:40

  以前上历史课,最不耐烦的就是三国、晋和南北朝这段历史,纷乱而惨烈,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重翻史书,却突然发现,正是这段惨乱而短暂的历史孕育出无数文学奇才:建安风骨、竹林七贤、田园派鼻祖陶渊明、山水派谢灵运等,给后人传承了一个斑斓的文学世界。

  究其原因,我想不仅仅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这么单一吧,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条件是:当时的统治者除了重视拉拢文人贤士为自己效力外,自身也具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和才情。

  比如曹操父子,皆为大文学家。这三人中,我最喜欢曹丕,《燕歌行》写的真是美,《典论》中的自序也令人动情,“文人相轻”这个词最早出自曹丕之口。他的文字除了有一种感发生命的力量外,更有一种清丽节制。曹丕八岁知骑射、十岁跟父亲征战,史汉、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糜不毕览。是啊,非博观则无以精,非精则无以通,只有通了才有可能写之、论之。

  钟嶸在《诗品序》将曹丕列在曹植之下,令人颇为意愤,曹植的文字,辞藻艳丽,字字金饰,读之眼花缭乱,莫若曹丕沉郁真挚。当时的人之所以将曹植捧的更高,或许如刘勰所言:“文王以位尊减才,思王以势窘益价。

  对宋文帝刘义隆印象也不错,在位期间,文星灿耀,有陶渊明、谢灵运、鲍照等人,是文学史上大书特书的一个时代。他除了重视文学之外,对文人也比较宽仁。

  譬如对待谢灵运,因为惜才屡次对谢宽柔有加,可惜谢娇纵任性,最终断送了性命。谢家是当时的望族,“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中的谢,指的就是他家。谢家流传下来的典故很多,只谢道韫一位女子,就有“咏絮才”、“林下之风”之誉,再者如“芝兰玉树”、“若教王谢诸郎在,未抵柴桑陌上尘”等,文人竞相将其家赋进诗词中的更是不计其数。

  据说谢灵运出生后不久,父亲就去世了,家里人担心养不大,把他寄养在别人家里,直到十几岁才回来,因此小名叫客儿。谢灵运性格中的不好因子大概就是那几年造成的吧。史书记载谢奢靡浮华,衣服马车都用的最豪华的,还发明了著名的“谢公屐”用以登山。

  我更喜欢他的故事而不是诗。纵然“池塘生春草”五字千古常新,却不是我钟情的那一派,比如曹丕、陶渊明、杜甫、韦庄、归有光、沈三白等。

  每每读这些人,有“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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